1937年10月，在中国抗战危急时刻，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千里驰援，同中国军民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，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。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与日军的首次交锋，就发生在南京。这群来自苏联的“雄鹰”，用鲜血和生命竭力守卫南京的天空。

苏联I-16战斗机

观众驻足在我馆介绍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的展板前观看

生死航线

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来华的航线极其危险。飞行员先从阿拉木图和外贝加尔飞抵新疆伊宁、迪化（今乌鲁木齐）后，再飞抵兰州，一路上面临机场海拔高、地面导航设备缺乏等重重困难。

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队员在汉口机场

苏联飞行员马琴在日记中写下这段惊心动魄的航线：“我们这些人是在1937年10月飞往中国的，整个航线要飞越中国西北的沙漠和天山山脉。我们是这条复杂航线的第一批飞越者。缺乏同机场的联系，没有任何气象资料，飞行就常常是瞎碰运气。我们只知道机场的大概位置，至于那里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，有什么样的着陆规则等等，所有这一切都只能在实践中去了解。”

南京首战

1937年11月上旬，苏制SB轻型轰炸机和I-16战斗机从兰州东飞，火速前往南京参战。

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在战前为飞机挂弹

此时，南京局势岌岌可危，中国空军可升空作战的飞机仅剩30架。苏联飞行员普罗科菲耶夫在回忆录中形容是“灾难性的状况”，他回忆道：“保卫南京时，中国空军作为一支作战力量已不复存在。1937年11月首批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到达南京时，前线距离南京仅六七十公里。日机猖狂至极，常有100多架的大机群轰炸南京。”

1937年11月22日下午，基达林斯基率轰炸机大队的20架SB轰炸机在南京降落。当天下午，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在南京打响首战。据日本《朝日新闻》在上海特派员发出的新闻电讯记述：“11月22日，日军海军航空兵出动空袭南京，在南京上空受‘从没有见过的型号’的战斗机阻击，遇到的战斗机造型是‘低翼单叶、缩进去的滑轮’”。

在这场空战中，年仅24岁涅日丹诺夫壮烈牺牲。他是在南京空战中牺牲的首位苏联飞行员。

涅日丹诺夫

中国飞行员高庆辰在回忆录中写到这一天的战斗：“11月22日，我们第一次见到I-16，来了好多架，到大校场落地……下午就有警报，也看到他们爬高不见了。听说这天打了一仗，但详情不明。”

当天，英国路透社的电讯报道了在南京空战中“击落日机一架”。次日，美国《纽约时报》驻南京记者报道了《苏联飞机保卫南京》。

《纽约时报》报道《苏联飞机保卫南京》

死守南京

1937年12月1日上午，普罗科菲耶夫率领苏联战斗机大队的23架战斗机到达南京。当天下午，基达林斯基率领轰炸机大队的20架轰炸机也在南京降落。

1937年12月1日，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飞抵南京，图为苏联CB-2轰炸机

普罗科菲耶夫

12月1日，苏联战斗机5次升空，迎击前来袭击南京的日机，击落日机3架，自身损失2架。苏联飞行员安德列耶夫牺牲，列米佐夫跳伞生还。

12月2日，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的9架轰炸机从南京出发飞抵上海，轰炸日军机场和舰船。在战斗中，领航员彼得罗夫牺牲，驾驶员萨洛宁负伤后，坚持驾机返回南京。

12月3日，日机突袭南京大校场机场。董明德、乐以琴、库丁诺夫等飞行员升空迎战。从日方资料看，紧急起飞的中、苏飞行员非常英勇，扭转了被动局面，让缺乏战斗机掩护的日军陆航侦察机队吃尽了苦头，连领队机也被击落。

库丁诺夫在回忆录中记述了当天与日军生死较量的过程：“敌机已经逼近机场，开始向我笨拙地俯冲，我的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——像山鸡起飞那样直冲上去。我抛开了收起起落架的念头，开足马力对着日本飞机冲了上去，头对头！但敌机已经远距离开火了，大约有300米，我感觉到我的‘鹤鹰’震动了一下。敌机急忙避开了我的机头，直线陡降到我的下面再升起。……董激动地告诉我，击落了一架‘天王’。”

在战斗中，乐以琴的战机中弹负伤，他被迫跳伞，不幸触地牺牲，年仅22岁。面对战友的牺牲，库丁诺夫感到非常沮丧，他写道：“中国飞行员牺牲了。乐没能回机场，另外几个我们已经认识的中国飞行员没有来得及起飞就牺牲了。”

坠于南京大校场机场外围水塘中的苏联SB轰炸机

从1937年11月至12月3日，中、苏飞行员击落日机20架，并对侵犯南京的日机实施了多次袭击。 

在南京被击落的日军飞机残骸

但是由于力量悬殊，在日军攻占南京前夕，中、苏飞机被迫撤离 。12月6日，航空委员会下达撤退令，驻南京的中国空军和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撤离，陆续转进汉口、南昌和广州。

铭记于心

在抗日战争时期，2000多名苏联飞行员参加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。南京、南昌、广州、重庆、成都、西安……在中国众多城市的上空，都留下了他们与日军搏杀的身影。

200多名苏联飞行员在战斗、训练和各类事故中牺牲，其中包括轰炸机大队长库里申科和战斗机大队长拉赫曼诺夫。

如今，在南京、武汉等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战斗过的地方，都建有专门的陵园和纪念馆。我馆“南京大屠杀史实展”和“三个必胜”展厅中，有专门介绍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的内容。

我馆“南京大屠杀史实展”中展出的部分烈士名录

观众驻足在我馆“三个必胜”展厅中介绍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的展板前观看

在民政部、退役军人事务部公布的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中，有5名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飞行员，在南京空战中牺牲的涅日丹诺夫位列其中。他们的故事，中国人民将永远铭记。

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镌刻苏联籍抗日航空英烈名录的纪念碑（来源：新华社）

·史料来源：张青松《中国上空的鹰：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战史1937-1941》，高晓星《民国空军的轨迹》